裴哲婳

【原创宫廷】《康曜帝宫录(表兄妹)》序言章 匆匆春不归(13)

虽已进入初春,然而一阵阵的冷风吹拂于这皇城内宫的最为冷清萧索处—北苑。

任音婳站在屋子里面,从来人的手上接过了一件粉红色的对襟窄袖襦裙,原本空洞死寂的眼神,在注意到来人以后,苍白着嘴唇,似是想要说什么又咽了下去,只是平平的答理了一声:“宜贵妃。”

来人正是华荣宫正宫主位,宜贵妃杨氏湮承,乌黑的秀发挽成了堕马髻,以珍珠玉金步摇为点缀,简单的修饰,尽显了她脸庞的英气感,一袭海棠红色凤尾罗裙,又将她衬得分外的风流妩媚,华丽却也简单,在她的身上没有半点繁琐感。

宜贵妃喜着红衣,这是宫里人尽皆知之事,一如当年公主府内的任音婳,喜爱将正红衣裳穿得明媚,只是与任音婳不同的是,比起任音婳的稚嫩以及娇俏,在宜贵妃的身上体现出来的却是英姿风流。

任音婳心下稍有犹豫,仍旧问出了口:“近来可好?”

“在这宫里头,好与不好都是相对的事儿。我听闻……先前陛下来见过你?”杨湮承此言一出,直接惊得任音婳的脸上变了颜色,杨湮承见了,微微一笑:

“果真如此,被我猜着了。”

杨湮承用着向来自信的眼神打量着,任音婳方才意识到自己是一时之间不慎,着了杨湮承的道,嘴角边泛起抹苦涩:“我果然还是不……”

任音婳想要说的话未完,杨湮承却如同鬼魅一般已经到了她的面前,任音婳感觉到杨湮承的接近,手上抱着叠成衣堆的熟悉的锦服,堪堪的往后退了几步,脚下一个踉跄,还没来得及站稳,杨湮承已经直接的拽住了她的手臂,如葱玉一般修长的手指毫不介意的拽着她,避免了她打跌摔了自己。

任音婳心下一慌,面上失色,不敢与之对视:“你……”

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距离自己近在咫尺的人,虽然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女人,可任音婳非常清楚,这人的魅力比之那些个世家贵族的公子,可说是更甚上几分。

杨湮承对着任音婳勾起了一个调笑,拽着她胳膊的手,亦转而扶上了任音婳的肩头,任音婳几乎被人圈在了自己的手臂当中,全然一副被动的姿态,怎么都想不明白,这人究竟想要些什么。任音婳满腹疑问,重重的问出声:“你究竟想做什么?”

“嘘……”杨湮承不答任音婳的问题,反倒是以着一手圈着任音婳的姿势,另外一只手的手指轻佻的覆盖在了任音婳的唇上,更加的贴近了任音婳几分,眼神勾人,暧昧的气息打在任音婳的脸上,若是换做以前,便是直接染得任音婳粉嫩娇俏的脸上红晕满布,只是如今的任音婳又如何可能再如以前那般简单稚嫩,她尽可能的让自己不去想,忽略去那种感觉,刻意的拥着凉凉的声音:“妹妹虽然知道姐姐喜爱玩耍,但这是静心苑,不是可以给姐姐游戏的地方。既然姐姐旨意已经传达到,妹妹便只能恭送姐姐了。”

“奚昌夫人去了,陛下的手笔。”

杨湮承淡淡的一句,引得圈在自己臂弯中的人儿心里头一颤,满是不可置信的眼神当中却是增添了几分的怀疑以及困惑,直直的与杨湮承对视着,好半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,哑声道:“奚昌夫人?怎么会?表哥曾经答应过文穆皇后……”

“呵,”杨湮承轻笑出声,似是有所看透一般,犹如身处世外的旁人,不过是在转述自己听到的传言,“奚昌夫人是告发大公主篡位谋反的主要人物,陛下虽然做不到为大公主洗脱罪名,至于旁人……还不是陛下一个眼神的事。”

德仪宫侧位奚昌夫人奚氏梓玥,前不久才因告发大公主谋反一案,获得帝嘉奖,由原本的昌贵嫔晋份为正一品奚昌夫人,不过多时,却因失足跌落入御花园荷花池而结束了她争强好胜的一生。

“陛下素来都是言而有信的君主,虽说是应了文穆皇后死前的遗言,只是一旦牵扯到你,怕是先前再答应了什么,陛下都能用他的手段来尽可能保全你。”杨湮承也曾付出代价,方才看透这一点。

“外面看守你的人,是陛下的隐卫。”

杨湮承毫不介意自己又向任音婳透露了一个消息,甚至是一个永远不可能被告知的秘密,在任音婳满面的震惊下,杨湮承微微一笑,笑容风流而洒意:

“我知晓你会不信,可事实的确是如此。”

“我即便信你又如何?”任音婳心内揣揣不安,长久以来的困惑,好似获得了解答,又好似自己跌入到了另外一个谜团当中去。

“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?这对你没有任何好处。”任音婳的声音显得有些急促,她的脸上显得有些紧张,心脏咚咚的直跳着,害怕着什么。

“我来,只是为了让你能够走得安心。”杨湮承淡淡道,顺道的又说了一件事情,“惠妃领着你以前的贴身宫女春酒前来看你,惠妃向来是个仔细小心的,却还是在那种情况下,消息透露了出去。这一点,除了陛下的隐卫,其他人又如何做到。”

杨湮承笑笑的,任音婳趁着其没有防备,对着杨湮承的胸膛重重的一推,趁着那人反应不及时,便直接的脱离了那人的束缚,任音婳重新退回到了自己所认为的安全距离位置,任音婳的身子在静心苑短短时间的折磨下,已经每况愈下,仅仅只是这样一个动作,已经让她发出阵阵的喘息,她如鹰一般紧盯着眼前的人,发出质问声:

“你究竟是哪边的?”

对于眼前这个曾经祸乱过宫闱,又在自己危难间救过自己一命的人,任音婳从来都没能看明白过,此时此刻,这些本不应该从她嘴巴里道出口的隐秘,又一一为她所道出,甚至直接的透露给自己,更让任音婳的心里,添加了几分的疑虑。

杨湮承挑起好看的眉,带出极富磁性的音色:“你无需知道。”

任音婳身为大长公主之女,自然是有着公主与身俱来的傲气,这会儿听得杨湮承如此回答,便直接的被此人引出了自己已经消磨了多少年的锐角,言辞尖锐道:

“宜贵妃,先不提你说的那些是真是假,便说是真的,你说外头的侍卫是表哥的隐卫,那么你将这些消息透露给我,是否也是得了表哥的旨意?若不然,你便不怕表哥斥责于你吗?怎么,我说得可有错?你何必用这种眼神看我?”

任音婳隐带了一丝丝被人戏耍以后的不情愿,言辞略微激烈的一再逼问,不知怎的便对眼前人心生了几分的排斥感觉。

“小东西,”杨湮承饶有兴趣的再一次向她走近,生生的将任音婳逼迫至了墙边,杨湮承直接一手支撑着墙壁,再度的将任音婳犹如自己的玩物一般,戏弄打趣,“多年了,不知陛下怎么受住了你的脾性。”

任音婳冷笑:“如果真如你所说,奚昌夫人的死是因我而起。陛下因我而杀害了原本应当位列尊荣的她。那么,你如此待我,便不怕步上奚昌夫人的后路吗?”

杨湮承微微一笑间自带风情,声音温软,充满了让任音婳不适的暧昧感:“当初我能陷害你,又借着救你一命走出冷宫,现在,我要是怕,就不会出现在这里。”

“果真是你!”任音婳的心里头一直有一个疑问,从来没有确准过的疑问,现在听得眼前的人如此说,顿觉心头一阵恨意涌了上来,“你利用了真心对待你的人,枉顾那些为你卖命人的性命。贵妃之位,权势就那么吸引人吗?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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